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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案情】
原告：叶克贞，女，５５岁，住浙江省常山县天马镇法院街自来水厂宿舍。
被告：徐勋根，男，４１岁，住常山县天马镇环城北路２０号。
１９８９年至１９９０年期间，原告叶克贞被常山县劳动人事局派往县招生办公室协助搞高校、中专和技校的招生工作。被告徐勋根自留职停薪开办高考复习班以来，经常来往于县招生办公室，对叶克贞的情况很了解。１９９０年８月６日，徐勋根以“县劳动人事局叶克珍”的名义，向省高校招生办公室负责人写检举信，反映复习班考生徐小平“第一次体检不合格，第二次叫人冒名顶替参加体检合格”，“县、市招生办有关人员、县政府分管领导也为其‘舞弊’行为大开绿灯”；并在信中声称：“我是县劳动人事局干部，今年协助县‘招生办’搞招生工作，对徐小平体检作弊的过程全部清楚。为了对徐小平负责，对录取学校负责，特向你检举………。”省高校招生办公室因此对考生徐小平进行身体复检。经复检，徐小平身体合格。８月２６日，省高校招生办公室复信给“叶克珍”，说明徐小平身体合格，没有冒名顶替现象。叶克贞接信后，感到莫名其妙，为了不受无端牵连，即向县招生办公室和县有关领导反映此事，要求澄清事实真相。１９９０年１２月，经常山县公安局进行笔迹鉴定，鉴定结论为：检举信系被告徐勋根书写。被告的行为，使原告的名誉受到一定的影响，同时，原告自接到复信至鉴定结纶长达四个月的时间内，怕遭人非议，精神压力大，以至精神恍惚，血压升高，受到一定的精神损害。
１９９１年１月，原告叶克贞向常山县人民法院起诉，诉称：１９９０年８月６日，被告徐勋根毫无根据地伪造事实，假冒她的姓名，向省“招生办”负责人写检举信，反映市、县有关领导为１９９０年高考生徐小平体检作弊，使她的声誉受到不良影响，有损于她的人格，并使她受到了一定的精神损害，请求判令被告在省、市范围内登报赔礼道歉，消除影响，恢复名誉；赔偿一定的精神损失费和承担鉴定费、诉讼费。
被告徐勋根辩称：我在检举信上使用的是化名，即叶克珍，而非叶克贞。其中的“县劳动人事局干部，在县招生办公室协助搞招生工作”的身份也是假设的。本人化名写检举信没有侵犯原告的姓名权，请求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。
【审判】
常山县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：被告徐勋根明知原告叶克贞是县劳动人事局干部，在县招生办公室协助搞招生工作，而用“叶克珍”之名和原告叶克贞特定的身份写检举信，显属假冒原告姓名，其行为已侵犯了原告的姓名权，并使原告的精神受到损害。原告叶克贞的诉讼请求于法有据，应予支持；被告徐勋根的反驳理由不成立，依法不予采纳。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第九十九条、第一百零六条、第一百二十条、第一百三十四条第一款第（七）、（九）、（十）项之规定，该院于１９９１年９月１８日判决：１、由被告徐勋根在《衢州日报》上登文向原告叶克贞赔礼道歉、消除影响；登文内容及版面须经本院审查。２、被告徐勋根赔偿原告精神损失费人民币２００元整。３、上列两项于本判决生效后１０日内执行完毕。
一审判决后，被告不服，以原审认定其侵犯叶克贞姓名权错误为理由，向衢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。叶克贞要求维持原判。
二审法院经审理认为，上诉人徐勋根以县劳动人事局干部、今年协助县招生办公室搞招生工作的“叶克珍”名义写检举信，而县劳动人事局在招生办公室协助工作的只有叶克贞一人，其行为应属侵犯了叶克贞的姓名权。徐勋根称，写检举信系出于公心，之所以用化名，是怕打击报复。这是把“打击报复的可能”转嫁他人的损人利己的行为。徐勋根以此作为否定侵犯他人姓名权的理由，不能成立。１９９１年１２月１８日，该院依法判决驳回徐勋根的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判决发生法律效力后，被告徐勋根履行了判决中确定的赔偿原告精神损失费的义务，也递交了“赔礼道歉”声明，但该声明内容中仍坚持系化名“叶克珍”。经法院审查，以其声明内容不符合判决中认定的事实为理由，限期命其纠正，但被告徐勋根拒不同意。常山县人民法院依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三十一条的规定，以法院的名义，于１９９２年３月７日在《衢州日报》上刊登公告，说明徐勋根侵犯叶克贞姓名权的事实以及法院的判决结果，费用由被告徐勋根负担。
【评析】
本案是一起假冒他人姓名而侵犯他人人格尊严的姓名权纠纷案件。要认定被告徐勋根是否侵犯原告叶克贞的姓名权，应从被告徐勋根主观上有无假冒他人姓名的故意、“叶克珍”是否是叶克贞，以及对叶克贞有否造成实际损害等方面来分析。
首先，被告徐勋根具有假冒他人姓名的故意。民法通则第九十九条第一款规定：“公民享有姓名权，有权决定、使用和依照规定改变自己的姓名，禁止他人干涉、盗用、假冒。”本案中，被告徐勋根捏造事实，向上级有关部门反映不真实的情况；而且为了掩盖自己这一不良动机，使用“叶克珍”这个姓名。这表明，徐勋根具有主观上的故意。
其次，“叶克珍”就是叶克贞。从本案的情况看，原告叶克贞系县劳动人事局干部，在县招生办帮助工作。而被告徐勋根在信中也写明“我是县劳动人事局干部，今年协助县招生办公室搞招生工作”等，并署名“叶克珍”。因此，从原告的工作单位、工作情况，与被告信中所写的“叶克珍”的工作单位、工作情况联系起来看，足以使与叶克贞熟悉或了解的人认为检举信中的“叶克珍”就是原告叶克贞。据此，被告徐勋根检举信中署名的“叶克珍”可以与原告叶克贞之名作同一认定，徐勋根以“叶克珍”之名假冒了叶克贞之名。
第三，由于被告徐勋根的假冒姓名行为，使原告叶克贞的人格尊严受到损害。被告以“叶克珍”之名向省招生办写了检举信后，省招生办给“叶克珍”复了信。原告叶克贞收到复信后，担心被周围同事或公众误解，精神压力很大，以致精神恍惚，血压升高，影响了身心健康，在人格上和精神上受到了损害。
基于以上三点，认定被告假冒原告的姓名，侵犯了原告的姓名权。根据民法通则第九十九条第一款和第一百二十条第一款的规定，一、二审法院认定被告徐勋根侵犯了原告叶克贞的姓名权，徐勋根应承担侵犯叶克贞的姓名权的民事责任，是正确的。
判决生效后，被告徐勋根递交的赔礼道歉声明经原审法院审查不符合要求，在徐拒不同意纠正的情况下，原审法院依照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三十一条“对判决、裁定和其他法律文书指定的行为，被执行人未按执行通知履行的，人民法院可以强制执行或委托有关单位或者其他人完成，费用由被执行人承担”的规定，以法院的名义，在《衢州日报》上刊登公告，说明徐勋根侵犯叶克贞姓名权的事实以及法院的判决结果。这实际上起到了强制被告赔礼道歉，消除影响的作用。公告的费用由被告承担。这种执行方式是符合法律规定的，实践中也是可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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